沉安

【荒连】那个风神（中）

接上
发现写长了，就截了个中出来
抱歉，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但是我晚上要出门去
过两天就把结尾肝出来，算我为荒连交的份子钱惹
写到酒吞的时候不禁思考，是荒总还是吞哥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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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目连睁开眼，身旁的神之子却没了踪影。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好像不曾出现过。一目连突然恍惚了起来，伸手在嘴唇上摸了摸。嘴唇冰冰凉凉的，唇上昨晚的触感早已消散。一刹那，一目连心底涌起一些不可名状的感情，又懊恼又后悔似的。他甚至在想，为什么昨晚没有做到底，这样至少能在自己身上留下点什么来过的痕迹。

一目连慢吞吞地爬起，走到了外面。面前的海广阔无垠，一望无际，他一步一步往海里走去。海水冰凉，空气里带着咸湿的味道，神之子就是从这里诞生的？

 海水渐渐漫过了他的脚踝，他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仿佛是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又或许是一个义无反顾追随爱人的人。在海水到达腰腹的时候他终于停下了。

荒啊，如果我落入海中，你会来救我吗？

 一目连的身后传来了吵闹声，几个来海边玩耍的孩子在浅水区往对方身上泼水玩。有个大点的孩子不声不响地游进了深水区，突然脚抽筋了起来，他害怕地高呼着“救命”，却被困在海里，其他孩子见了纷纷拔脚往回跑，找大人帮忙。一目连飞快地移动到了那孩子身边，抱起他往岸边走。

 一目连抱着孩子甫一上岸，就遇上了前来救人的村民。村民看着他，没有说话。一目连也不想自讨没趣，把孩子放到沙子上，就默默离开了。

可是隔天全村上下都在说，就是因为那风神非要待在海里，才让那小孩腿抽筋的，遇见他可真是晦气。

一目连叹口气，微微红了眼眶。我原以为我早就无坚不摧，可是我爱着的人类啊，却从来没有宽容过我。字字句句就像刀子一样扎进了一目连的心脏。

原来这就是人心。

这个晚上，荒没有回来。荒的怀抱是有温度的，比这个世间更让他留恋。

当一目连再次醒来时，荒还是没有出现。一目连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些许日子。

直到有一天，一目连猛然发现今天的海不太对劲。海太过平静了，平静到令人害怕。一目连站在海边紧紧地盯着海里，海面底下酝酿着一个巨大的海浪。一目连惊恐地往村子里跑去，他要去提醒村民赶紧离开这个村庄。他很努力地在使村民相信他，可是那些人只是不耐烦地赶他走。一目连垂头丧气地往村外走去，还没走多久，一直平静的海突然爆发出了一个滔天的巨浪，朝着小村庄打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海水大量地涌入了村子，哀鸿遍野。

“风神之佑！”一目连慌忙地发动了群盾技能。无论怎样，他都想保护人类。但是一目连的神力不够，他的盾很快就被冲破了。

“风……！！！”他举在半空中的手被人用力地抓住了。一目连转头却发现来人是荒。

荒满脸怒气地冲他发火道：“你疯了？！赔了一只眼睛还不够？还要把命也赔进去？你以为你堕化成妖怪就不会死了？耗尽了神力，谁也救不了你。跟我走！”荒把一目连拽进怀里，抱着他离开了村子。

一目连无法反抗，被荒带到了一路带进了一个叫“平安京”的地方。

荒紧紧地拉着一目连在路上走着，看上去并不是漫无目的地闲逛，像是奔着什么目标而去。一目连被他拽得生疼，小声地在荒身后反抗道：“疼……”

荒听了突然顿住脚步，把一目连的手腕甩开，怒火中烧地质问道：“还知道疼吗？你要是出点事，你觉得我会不会疼？嗯？”

一目连揉着被荒捏红的手腕，反驳道：“一个不辞而别这么多天的人没资格说这些。”一目连也气急了，面前的人只顾指责他，却根本没有想过这些天他是怎么过的。

他本早已习惯孤寂和冷漠，可是这个人意外地闯进了他的生活，还对他说“我喜欢你”，到头来却想拍拍屁股走人。

我从不向往光明，直到你出现。你将我带出了黑暗，如今却想再亲手把我推回黑暗。

一目连红着眼，瞪着他，不说话。荒盯着他，良久，叹口气，把他搂进怀里，轻声道：“对不起，我回来了。我不会再走了。”

一目连抱紧了荒，他生来孤单，却没法不向往爱，他害怕如果现在不低头，就会永远失去荒。他窝在荒的怀里，哽咽道：“真……真的吗……”

“嗯”，荒笑着应了一声，“现在我带你去见个人。”

荒将他带到了一座很古朴的日式木屋里，屋子外面是一个大庭院，庭院里有一个温泉。起居室里坐着四个人，桌边坐了三个，中间的男人戴着一顶高帽，拿着一把扇子，他左手边的男人背着一把弓箭，右手边的女人拿着一柄类似法杖的东西。还有一个带着伞的小姑娘坐在房间的角落里。

拿扇子的男人看见他们进来以后，便笑着邀请他们在自己的对面坐下，一脸温和地对一目连说道：“我是安倍晴明，一个阴阳师。旁边的两位是源博雅和八百比丘尼。角落里的是博雅的妹妹，叫神乐。”

一目连有些局促地道：“啊，我，我是……一目连。”说着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晴明笑着拉过他的手，解释道：“荒已经和我说过你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原本是个风神，可是如今已没有人供奉你，神力衰减。其实，以你现在的情况，没有容身之处可能……”晴明没有说完，但是一目连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没有人保护他，他会永远地消失。

一目连抿着嘴唇，思索良久，有些谨慎地问：“那……荒呢？”

晴明还没有开口，就被荒抢了先：“你不用考虑我，你只管做你想做的。”

遇见你之前，生死不过是浮云，可是遇见你之后，我想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晴明安抚他：“这点你不必担心。荒已经答应我，只要我愿意接纳你，他就会留下来。一目连，虽然这样说，有可能会伤害到你，但我是个阴阳师，我非常需要荒的力量，所以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吧？”

一目连连忙摆摆手：“不，谢谢您愿意收留我。”

“我才要谢谢你”，晴明看一眼荒，意味不明，“荒这样的式神可遇不可求呐。你我签订契约以后，我可以尽量维持你的神力，你也在这里好好休息，恢复一下，何况寮里还有很多强大的妖怪，总比你一个人在外面孤军奋战得强，再不济还有我们四个，多少可以帮上忙。”

“晴明大人，您会和荒签订契约吗？”一目连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不”，晴明摇摇头，“我答应过他，如果你有一日不幸……，他可以自行离去。”

一目连郑重地向晴明道了谢，荒在一边“啧”了一声：“行了吧，我带他回去休息。”

晴明点点头，一目连边起身边道：“那，晴明大人，明天见。”

荒带着一目连走进寮里时碰到了不少妖怪。妖怪们都很热情地和一目连打了招呼，一目连有些羞涩地向妖怪们回礼。就在两人往里走时，大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大喊声：“大天狗大人，你的翅膀又掉毛！”

一目连回头发现那个女孩子拿着一颗蒲公英，被称作“大天狗”的大妖正在“扑棱扑棱”地收着自己的翅膀。翅膀纯黑，羽毛光泽极好，一看就是一只强大的妖怪。

一目连下意识地感叹道：“这位大天狗大人一定很厉害吧。”

荒闻言，瞥了一目连一眼，冷哼一声问道：“那是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一目连结结巴巴地答道：“那那那当然是你……比较厉害了。”

大天狗收好翅膀往里面走时，一下子就对上了一目连的眼神，他微微颔首以示礼貌，一目连也慌忙以笑脸相回。荒见状，一脸不屑地转身继续走，冷冷道：“跟上。”

荒带着一目连上了楼，走进最东边的一间屋子，对一目连说道：“我们住这间。”

“我我们一起吗？”一目连紧张地问道。

“你要是不愿意，隔壁就是那位大天狗大人。”荒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道。

一目连突然把脸凑近，荒惊了一下：“你干嘛啊？“

 一目连弯了弯眼睛，语气轻快地问他：“你……是不是吃醋啦？”

荒猛地别过脸：“谁吃醋了？”

一目连不依不饶，拼命往荒的怀里滚，撒着娇道：“好啦好啦，亲一个，不许生气了。”

荒拿他没办法，使劲圈住，在额头上印下一吻：“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床以后，吵吵闹闹地抢任务做。源博雅打算去打大蛇，晴明扭头问他：“真蛇还是御魂塔？”

博雅想了一下道：“真蛇得看运气，我先去打打御魂塔吧。”停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道：“我想把荒带去，行吗？”

晴明笑道：“荒是编外队员，你得问问他愿不愿意。”然后又转头很认真地对荒说道：“你跟博雅去吧，说不定今天可以给一目连打出一套地藏。一目连就留在寮里。”

荒点点头算是应下了，于是源博雅就带着几个大妖出门去了。过了一会儿，神乐和八百比丘尼也各自带了几个式神出门了。寮里只剩下晴明，一目连和一些尚未起床的式神们。

两人并肩坐在门口处，一目连歪着脑袋问晴明：“晴明大人不一起去吗？”

晴明摇摇头：“我想留下来陪陪你。”

“您会担心博雅大人吗？”

晴明被这突然的一问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一目连捂着嘴偷笑道：“晴明大人是喜欢博雅大人的吧？”

晴明被人说中了心事，有点尴尬地挠挠头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个傻瓜还没有开窍呢。”

一目连眯了眯眼，心情很好地说道：“诶，喜欢一个人，眼神可是藏不住的哦。”

晴明感叹道：“也难怪这些日子荒为你四下奔走了。他告诉我，海水会淹没村庄和附近的一切，可是你离开庙宇神力就会衰退，所以他请求我可以留下你。”

一目连皱皱眉，他其实已经猜到了，这场大水或许是荒的所作所为。可是他不会去质问荒，他爱人类，荒却因为他而嫌恶人类，他们都有各自的底线，他没有必要为了人类破坏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这是他们之间心知肚明的“秘密”。

一目连扭过头，对晴明笑着道：“晴明大人，心意要是不能传递给对方就没有意义了哦。今天的午饭我来帮忙准备吧。”说完，他对晴明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奔进了厨房。

晴明被太阳晒得暖意融融，惬意地眯起了眼，自言自语道：“说得也是呢。”

太阳越升越高，一些可以睡懒觉的妖怪们也陆陆续续起了床。酒吞童子背起自己的大葫芦和茨木童子一起走进起居室，身后跟着其他妖怪。经过晴明时，大家都和晴明道一声“早安”，晴明懒洋洋地道：“不早了，几位。”

茨木往厨房看了一眼，对酒吞说道：“挚友先坐一下，我去拿早餐。”

“帮小生也拿一下嘛。”妖狐也跟着喊道。

“臭狐狸，自己去。”酒吞瞪他一眼凶巴巴地说道。

“大天狗大人出去了，挚友我们就照顾一下妖狐吧。”茨木笑眯眯地劝说酒吞，气得酒吞叠了一层狂气。

茨木一进厨房就看见了正在忙碌的一目连，背面看着身形单薄。茨木站在门口犹豫着开口：“呃……请问……”

“啊”，一目连回身，一眼便看见茨木的断臂，心下确定了这妖怪正是罗生门之鬼，“茨木大人，怎么了？”

茨木走近一些，用不太方便的鬼手挠挠头道：“叫我茨木就好了。对了，早餐还有吗？”

一目连打发他回去：“有，我给你们端去，你们稍等一下。”

茨木应了一声“好”便乖乖地坐回了酒吞身边，把刚刚的事一五一十地和其他妖怪说了。酒吞“啧”了一声，一把薅住茨木的脑后，说道：“行了，少说话。”茨木扁扁嘴，听话地不再说了。

一目连在打交道上没什么大问题，加上寮里的妖怪都很友善，小半天下来，他已能和不少式神聊得很投机了。这中间关系最好的就属茨木了，连酒吞也不懂他俩整日都在聊什么。

午膳时分，源博雅他们带着大队人马先后回来了，式神们看上去都筋疲力尽的样子，好几个还受了重伤。源博雅说，轻伤的已经在外面让桃花治过了，重伤的桃花也没什么办法了，下午只好在寮里养伤了。

晴明忙着安排回来的式神，源博雅找到一目连很诚恳地说道：“对不起。”

“怎么了吗？”

“那个，今天也不知道运气好还是差，一出门就遇见真蛇了，然后……荒在里面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打通了，他非要再去打御魂塔，我也劝不住他，拉了桃花勉强治疗了一下，终于给你打出了一套地藏，你快穿上吧。”源博雅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裹递给一目连。

一目连五味杂陈地接过了包裹，把地藏穿上，向源博雅认真地道了谢。源博雅急忙摆手：“你可真别谢我，要不是荒坚持，今天上午还打不出来呢，全是他一人的功劳。”说完急忙跑去吃饭：“晴明，把饭团给我留点，饿死了。”

一目连觉得身上的地藏沉重极了，听晴明说，受重伤的式神都在惠比寿爷爷那，让他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一目连点点头，心里却是焦躁极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荒，想看看他到底伤得怎么样。

一目连在房里等了好久，终于传来脚步声，他飞快地奔向了房门，打开，看见荒也正打算开门，不给荒一点反应时间，一目连就抱紧了荒。荒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搂紧了他的腰往里走去，顺手关了门。荒把他放到床上，但是一目连双臂勾着他的脖子，怎么也不放开，荒好笑地说道：“你快放开我，你这不是在欺负伤员嘛。”

一目连闻言立马抽回了胳膊，着急地从床上起来，在荒的身上东看看西摸摸，嘴里说着：“你快告诉我，你伤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