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安

【荒连】那个风神（下）

终于完了，也不知道写了个啥，凑合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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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弹了一下一目连的额头，笑道：“别乱动了，我没事的。”

一目连赌气地往床上一坐，细长的手指一指：“你骗人，博雅大人都告诉我了。”

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把整只手都包在自己手里。一目连的手很软，比荒的手指短了半个指节，握成拳以后刚刚好填满荒的掌心。荒把手抬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地藏穿着还舒服吗？”

一目连白他一眼：“你拿命打回来的穿着敢不舒服吗？”

荒轻轻一笑，就知道一目连还在生气，柔着声哄他：“下次就不会了，毕竟已经给你打到地藏了。我保证。”

一目连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荒趁机把他推倒在床上，死皮赖脸地吃了一次豆腐。一目连推也推不开，任由荒把自己的脖子以上部位亲了个遍。

下午的时候，晴明也出门了，把酒吞，茨木和妖狐也带出去了。上午的妖怪们都不想再出去被打了，就叫嚷着回寮里睡觉了，于是四位阴阳师只好换了一批式神带出去。

一目连看着阴阳师们呼啦啦带走一大批式神，式神个个神气得扎眼。这些妖怪不仅妖力强大，而且跟了晴明很久，知道自己每天要做什么，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一目连这样想着就有些自怨自艾起来。

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一目连兀自叹了口气，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有什么不高兴的吗？”

一目连慌张回头，却看见身后站的是大天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轻声道：“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嗯？”大天狗歪了歪头。

“虽然晴明大人和我签订了契约，但是好像……我很多余的样子……”一目连眼底尽是失落和难过。

大天狗忽然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或……或许吧。”一目连自己心里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只是隐隐觉得大家并不需要他，自己游离在圈子边界，时而进入，时而远离。

“如果一辈子都只为了他人的认可而活着可就太累了。”大天狗瞥他一眼淡淡道。

一目连似懂非懂地歪了歪脑袋。大天狗丢下两个字“罢了”就转身离去，走出一段路后又突然回过头冲一目连道：“对了，比起保护他人，有人或许更希望你能被保护着。”

啊，原来是这样吗？一目连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腰上缠上一个人的手臂，一目连不用看也知道是荒。

“想什么呢？”荒开口道。

“大天狗说，有人希望我被保护着。”一目连轻轻说道。

荒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所以呢？”

“可是我还是希望我可以保护别人哪。”一目连靠在荒怀里喃喃道。

荒听见了，沉默了半晌，缓缓答应道：“我明白了，我会尊重你。”

一目连昂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荒趁机在鼻尖上亲了一口，狡黠道：“奖励。”

傍晚时分，晴明他们也回来了，饭桌上一目连看见荒和晴明在角落里悄悄地聊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晴明走到一目连面前，语气温和地问他：“明天跟我们一起出去吧？”

“可以吗！”一目连喜出望外。

“当然了。”晴明笑弯了眼，转身想走，一目连叫住了他，晴明有些困惑地回头，只见一目连指了指吃得正欢的博雅，冲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咧开嘴露出两个小虎牙。

晴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张开嘴用唇语对一目连说了一句话：“我会的，谢谢。”

第二天，荒执意要和一目连一队，晴明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之后每天回寮的时候，式神们都会叽叽喳喳地说着：“多亏了一目连大人，才没有全军覆没。”

“要不是一目连大人及时上了盾，我就要被酒吞大人怼死了。”桃花抱怨道。

酒吞偏过头，语气不善地道：“你话不要太多。”

桃花正想回嘴，晴明上来劝道：“好啦，大家没怎么受伤才是最重要的。”

一目连看着大家吵吵闹闹的样子笑了起来，荒余光瞥见，心情很好地问：“开心了？”

“嗯！感觉和大家成为一家人了。”一目连重重地点了点头。

荒无奈笑着道：“真是不懂你。”

“我也想为大家做点什么。任何一段关系都是需要付出和回应的，荒，你也不希望你总是一味地在付出吧？”一目连看着荒，认真地说道。

荒沉思了很久，严肃地说道：“你回不回应，你都是我的。”

一目连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嗔了一句：“你还真是霸道。”

日子平静如水，渐渐从指缝溜走，或许对于妖怪来讲不过眨眼的功夫，但是一目连还是觉得很满足。晴明不知什么时候拿下了源博雅这个呆木头，一目连听说了就特别高兴地对荒说道：“你看，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多好啊。”

荒的鼻音从一目连头顶传来：“嗯。”

一目连不满地撅撅嘴：“你这是什么反应？”

“没什么，我们也很好。”荒语气略带敷衍。

“荒，以后要是我消失了，你会离开这里吗？”一目连突然转了话题，严肃而认真。

“其实你也知道的吧，我到底还是会消失的。”一目连垂着眼难过地说道。

“你不会消失的，我不允许。”荒斩钉截铁地说道。

“哎，你得面对……”一目连笑他的孩子气，却被荒打断：“现在，睡觉。”

如果你消失了，我怎么敢离开这里，我不想连最后的念想都失去。只有这里才能证明你曾经存在过，你曾经爱过我。

这天清晨，一目连还是照例跟着大部队出去，听说最近平安京来了好几个新妖怪，晴明想收复他们，于是寮里大妖怪都被派出去了，只剩下一些小妖看家。一目连跟着荒，结果好巧不巧遇上了真蛇，这是一目连第一次遇见真蛇。几回合以后，一目连的神力已经支撑不住了，盾总是一下就破了，最后直接就被真蛇打出了洞。大家纷纷建议一目连先回寮里休息，一目连想了想也同意了。

一目连步履蹒跚地往回走，想到荒打完真蛇还去打了御魂塔就觉得难过。才走到门前小径上，就听见寮里传来一阵阵叫喊声。寮上空不停有暴风雪落下，一目连见状觉得不对劲，顾不得自己伤势，连忙拔脚往寮里跑。

刚走进寮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深色衣服，长得和晴明一模一样的男人带着一个穿着雪色衣服的女妖怪和一群妖怪把寮里弄得乱七八糟，积了很厚的雪不说，还把一些小妖们给冻起来了。

鲤鱼精躲在自己的泡泡里，看见一目连，大声喊了一句：“一目连大人，快走！”

那男人偏过头注视着一目连，气定神闲地吩咐身后的女妖：“雪女，你知道该怎么做。”

雪女应下，向一目连释放了暴风雪，一目连慌忙地给每个妖怪都套上了盾，可是他的神力不够，暴风雪轻易地打破了他的盾。

一目连无力地跪了下去，那男人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你是风神？”

一目连咬着牙回敬道：“与你无关。”

男人蹲下来，强迫一目连平视他：“堕化为妖怪的风神，呵呵。要不要跟我走？”

“不可能。”

“那么，就去死吧。”男人阴恻恻地笑了，伸手掐住了一目连的喉咙，一点点使劲。

一目连涨红了脸，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出现了幻境，一目连认出这是荒的幻境。晴明大喊了一声：“黑晴明！松手！”

黑晴明笑了一下，松了手，一目连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荒冲过来把他抱紧。

晴明站在中间质问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晴明，你来了。不如来决个胜负，如何？”黑晴明挑衅道。

荒站起来，怒不可遏：“我这就可以送你去地府。”

“是吗？真是期待。让你的风神和我做个伴吧。”黑晴明得意地笑了。

“做梦！”

“呵，你以为他还能活得下来吗？他的神力早已用尽，活不了的。”黑晴明话音刚落，八颗流星就从天而降，一目连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荒的身后传来：“风神……之佑……”

一瞬间黑晴明和雪女也被套上了盾。流星砸了下来，因为有盾的缘故，黑晴明和雪女只是受了伤。荒疯了一样地冲一目连喊道：“你做什么？！”晴明也三步并两步地跑到一目连身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谁也不知道黑晴明是什么时候离去的，博雅他们回来的时候寮里已经乱做了一团。博雅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晴明叹口气道：“刚刚……黑晴明来了。”

博雅急了：“又来找你麻烦？”

“恰好被一目连碰上了。他为了救大家，耗尽了神力，现在荒在陪着他。”晴明悲伤地低下了头。

博雅一时也呆了，只好揽过晴明安慰道：“没事的。”

过了很久，荒走了出来，晴明急忙迎上去问道：“一目连，他……”

“他消失了。”

晴明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荒摇摇头：“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他一直就是这样，渴望保护别人，渴望被人接纳。”

“那你呢？”

“我还会一直留在这里，这是我答应他的。”

因为他对我说，谢谢你，荒，遇见你真好，有你陪着真的很高兴，以后也请留在晴明大人身边好吗？

因为他对我说，不要难过，能保护大家，我很高兴。有风的地方就有我，当有风吹过你的脸颊时，那或许就是我在想你。

因为他对我说，荒，即使我消失了，我还是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保护你。我想我是爱你的，可我又总觉得说“爱”显得轻浮，所以我会对你说，我希望我转世还能再遇见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荒受了重伤以后就会自动出现一个盾，耳边似有风声在低语：“风神之佑。”